SARS,即非典型性肺炎,似乎正渐渐淡出公众视野,但科学家并没有忘却这个曾经带来全球性恐慌的著名杀手。在提防SARS的同时,科学家还有一个更大的担心:禽流感。这些日子,中国科学家在SARS研究上成果不断,而经历过SARS洗礼的卫生部则在禽流感防治上措施不断。
2005年9月号的著名学术杂志《自然医学》上,来自中国和美国的一组研究人员发表了一项有关SARS防治特效药的研究成果。
该课题组由广东防治非典科技攻关协作组主持,阵容强大,中华医学会会长钟南山院士任首席顾问,中山大学李宝健教授和美国Intradiam公司陆阳博士任负责人。自2003年6月起,课题组利用生物医药领域十分热门的一项技术———小分子干扰核糖核酸(aiRNA),筛选出了针对SARS冠状病毒基因组的候选药物。
随后,在中国医科院实验动物所秦川所长等科学家的协作下,课题组找来21只恒河猴进行动物实验。在不同受试组的猴子受到SARS病毒感染前后,像喷雾一样,利用鼻腔点滴法将aiRNA药物导入猴子体内。结果发现,药物能够有效缓解SARS病症,明显减轻肺部损伤。
钟南山表示,aiRNA是一种基因干扰疗法,在应用中比普通疫苗要更加慎重,课题组也不会立即进行人体临床试验,而是要继续在猴子身上进行长期毒性试验,以检验药物的安全性。
除了钟南山所在课题组以外,其他一些课题组在SARS研究方面也不甘示弱。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传染病所所长徐建国等人在本月的《病毒学杂志》发布了一张SARS病毒的“分子进化树”。SARS病毒家族成员在这棵“树”上的位置由高到低,可依次分为原始群、低致病性群、高致病性群和流行群,2004年的广东SARS病例由低致病性病毒引起,2003年那场大流行则主要由高致病性群和流行群所引起。这个课题组还说,2004年初广东出现SARS病例前后,并未发现广州新源市场果子狸所携带的SARS病毒由外地省份农场果子狸输入的证据。
同样是在9月份,香港大学袁国勇教授等人在《美国科学院院报》上发表的论文,也为SARS溯源提供了新的线索。此前,科学家已经怀疑,果子狸可能只是SARS病毒从其他野生动物传播到人类的一个中介。港大课题组则在香港地区一种名叫菊头蝠的野生蝙蝠身上发现了与SARS病毒非常相似的冠状病毒,并呼吁人类小心对待这类动物。蝙蝠与人类关系密切,治疗眼疾的中药“夜明砂”即由蝙蝠粪便制成,还有人将蝙蝠肉作为美味或药材。
两个多月前,中国医科院基础医学所蒋澄宇教授与奥地利科学院生物技术所约瑟夫·潘宁格(Josef Penninger)教授共同率领的一个多国研究团队,还在《自然》和《自然医学》杂志发表了两篇SARS论文。他们发现,一种名叫血管紧张素转化酶2(ACE2)的蛋白质,在SARS引起的肺功能衰竭中能够起重要保护作用。该成果为治疗SARS造成的急性肺损伤,以及研发安全可靠的SARS疫苗,提供了新思路。
目前,国内已经有SARS病毒灭活疫苗完成了一期临床试验,但如同绝大多数疫苗研制一样,进展并不顺利,短期内恐怕难以大规模应用。据钟南山介绍,一期的安全性试验中,接受疫苗的志愿者体内明显产生了抗体,但抗体的持续时间不是很长,目前研究人员正在改进疫苗注射的次数和方法,但距离二期的有效性试验尚需要一定时间。
SARS似乎不再是一种迫在眉睫的威胁,但在钟南山看来,人们并不能就此掉以轻心,而且,“对非典的研究仍然具有典型的意义”。他说,很多传染病毒的破坏性具有相似之处,研究SARS病毒对其他传染病的防治也就有很大的启发作用,特别是对禽流感的预防有重要意义。
香港大学的历高斯(John Nicholls)和裴伟士(Malik Peiris)在《自然医学》上针对蒋澄宇和潘宁格的文章发表评论时就称,该项成果还可能推而广之,去尝试治疗其他原因引起的急性肺损伤,“特别地,人类正面临禽流感大流行的潜在威胁,现有治疗手段又非常匮乏,这方面的研究显得极为重要”。在历史上著名的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中,全球有数千万人丧生,医生和科学家们束手无策,而急性肺功能衰竭不仅是SARS的主要死因,也是西班牙大流感和禽流感等疾病的夺命招数。
“到目前来看,禽流感的潜在威胁可能会更大,世界上都没有得到很好的遏制,泰国、俄罗斯等国家,以及我国的青海等地还时有发生,”钟南山说,“禽流感病毒会产生变异,通过人体传播的危险依然存在,而且可能性相当大,所以我们应该加大对禽流感的重视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