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减缓HIV感染的蔓延,近日WHO和美国CDC建议,尚未感染病毒但存在高风险的特定人群,应服用防艾药物如Truvada等进行暴露前预防(PrEP)。然而,防艾药物逐渐滋生出了一种另类副作用—“耻辱感”,使PrEP工作遭遇了一定阻碍。
WHO一份报告指出,耻辱感和歧视是“防止进一步感染、提供恰当医护、援助和治疗以及减轻疾病影响的最大障碍之一”。许多国家中易感人群往往会被排斥,而同性恋行为在很多社会中也是不为人们所接受的。
MedPage Today为此采访了几个接受PrEP药物治疗的高风险人群代表,倾听他们在获取PrEP药物过程中的所见、所闻、所感,与药物研发人员一道剖析该敏感话题的前因后果。
Eric McCulley就是下定决心接受PrEP治疗人群中的一员。今年40岁的他是一名同性恋,目前HIV检测结果阴性。在一家亚特兰大咖啡店门外,他拉出一个塑料旅行箱,向记者展示了几粒蓝色药丸,并不无调侃地说,“瞧,药商将它们制作得多体面,有人可能会称这个为‘大药丸’。”
McCulley向记者展示的这种药丸,就是一种双药合剂,用作PrEP的同时也可用来治疗HIV感染。当初听说有这种药物用作PrEP时,他自己也做足了相关信息的功课,并进一步咨询了他的初级保健医生。
“我的医生非常支持我使用这种药物,并积极鼓励我去尝试一下,”McCulley回忆道,“医生提供给我很多相关阅读资料,并给于我充足的考虑时间。他告诉我,我非常适合使用PrEP药物。因此,我的PrEP之旅就这么开始了。”
McCulley表示,治疗后数月,他的唯一变化就是对PrEP治疗的态度,由刚开始的犹豫不决,到现如今的欣然接受。“我仿佛找到了一直以来我所寻找的东西,我的内心颇为平静安宁。我觉得我已经在积极地为自身的健康努力负责。”
但是,一些PrEP使用者却对那种潜藏人心的“耻辱感”难以释怀,认为社会上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之“与时俱进”。诚然,Truvada已经上市十年,但最近才开始有相关指南推荐处方这种药物用作PrEP。
Dylan West是一个25岁的亚特兰大市民,在一个国际援助组织中工作,也是一名同性恋,在与一名HIV阳性男性开始发生关系后,就开始接受Truvada治疗预防。但最近他发现,并不是每一个医生都与McCulley的保健医生那样如此熟知PrEP。
West近期因胃肠道不适就诊当地急诊科,急诊医生查阅West平素经常服用的药物时,发现药品清单上经常处方有Truvada。West不无懊恼地说:“当时,医生还没问任何问题之前,就毫不犹豫地说,‘好吧,我们恐怕应先依次做一下淋病、梅毒还有HIV/AIDS的检查’。”
West觉得自尊心很受伤,医生因他使用Truvada而对他的性行为做出“轻率的假设”。West明白,这也是他下决心使用Truvada所要不得不面对的“耻辱感”,这就意味着你在服用Truvada,医生就会先入为主地认为你很可能会随随便便与任何人发生性关系。
一些“女同”、“男同”、双性恋和变性人社区中的健康倡导者和激进分子,曾一度污蔑那些使用PrEP的人是所谓的“使用Truvada的妓女”。
亚特兰大艾滋病协会首席研究员Melanie Thompson博士表示对此消息也有所耳闻。她长期致力于艾滋病的研究,也曾碰到过因缺乏对PrEP的了解,而不愿接受处方治疗的人。
Thompson博士表示,这是个很有意思却充满矛盾的问题。打个比方,没有医生会拒绝对超重的患者开具降胆固醇的他汀类药物,而不用担心他们会因得到处方而随意不节制饮食;然而不知怎的,在PrEP处方问题上却顾虑给那些HIV高危人群开具PrEP之后,他们就会不使用安全套从而随意进行不安全的性行为。
Thompson说:“所以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说教态度罢了,且注定很快就会过时。但我却认同,这个所谓的歧视和耻辱感会成为一些病人就诊的巨大心理阻碍。说实话,医疗卫生机构需要加强对PrEP有关知识的学习,而不是只停留在开具处方的层面上。”
CDC发言人也同样表示,医务工作者缺乏对PrEP的认识了解,是目前成功开展、推广PrEP工作所要面临的主要挑战之一。
最后,Thompson博士和CDC人员都表示,希望最新发布的治疗指南能有助于克服医患对PrEP的心理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