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的碰撞:西方媒体在埃博拉报道上存偏颇

2014-10-13 11:46 来源:丁香园 作者:步步非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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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埃博拉疫情已造成几内亚、塞拉利昂和利比里亚3431人死亡,美国本土1人死亡。

利比里亚国防部长Brownie Samukai于9月向联合国安理会告急:埃博拉已对该国生死存亡产生“严重威胁”;奥巴马政府最近向大家宣告:“美国将杜绝发生疫情爆发事件”。

西非医疗卫生工作人员对薪资不满,威胁罢工抗议;美国派出3000名军方人员前往一线,协助当地对抗埃博拉疫情。

显然,埃博拉疫情已成为西方媒体的头条新闻。然而,事实上并没有报道那些“真正需要得到关注”的问题。西方媒体新闻焦点在于跟踪埃博拉疫情蔓延趋势,以及围绕其最新动态所作出的行动。

你所能接触到的各种媒体途径中,到处可见有关“必要”防范讲解、儿童甚至警车被迫遭遇隔离的故事、疾病恐怖已扩散到本土境内一些其他地区云云。其中存在一个共同的焦点,那就是新闻全部都围绕着美国和西方国家。Mic新闻网就该问题进行犀利点评,暴露西方媒体缺乏中立视角报道疫情的做法有失偏颇。现将主要内容编译如下。

里斯本插画家暨漫画家André Carrilho选择将这种报道偏颇的现象绘制成一幅插画,于8月发表在各大周刊上(《纽约时报》、《纽约客》、《浮华世界》、《纽约杂志》),极尽讽刺意味。就在两名美国白人传教士感染埃博拉,被送往亚特兰大埃默里大学医院接受治疗后短期内,这副作品即创造完成。

CarrilhoMic新闻网表示,“人们往往更易对反映与其生活和观点息息相关话题的夸张插画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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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画来源:André Carrilho作品

埃博拉疫情触动了这位艺术家敏感的神经,他表示,“相较美国或欧洲的1例患者而言,非洲大陆的感染病例更多地被视作一个抽象的统计数字而已。试想,我们到底知道多少非洲埃博拉患者的故事?1例也没有。在西方媒体眼中,他们被视为一个模糊不清的群体概念罢了。”

该幅作品所传达的意思显而易见,而近期美国德州达拉斯确认境内首例埃博拉病例事件,也很充分地诠释了这幅插画所表达的思想。事件中心人物Thomas E. Duncan自利比里亚前往达拉斯,成为美国目前唯一一例经旅行感染的埃博拉病例。

此前,西方媒体很少关注利比里亚埃博拉疫区的水深火热,直到Duncan的出现,才使该国渐入媒体的视线。Carrilho表示,“Duncan的肤色(黑人)并不与这幅插画所要表达的意思相矛盾。事实上,尽管他是黑人,由于他生活在美国的土地上,所以他‘理应’得到西方媒体更多的关注。”

在媒体眼中,这不是“黑人”与“白人”的问题,而是“西方”与“其他地区”的区别。Carrilho认为,一例非洲或亚洲死亡病例,应等同于欧洲或美国的一例死亡病例,都是悲剧;然而,实际上,媒体并没有端正两者同等地位的态度。

下面是当世界开始关注埃博拉疫情时的一些数据:根据搜素引擎谷歌趋势对新闻热词的追踪显示,仅当出现美国埃博拉感染者时,世界才真正开始给予埃博拉疫情更多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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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图表所显示的两个埃博拉新闻关注度高峰,分别出现在8月的第一个星期和10月初。这两个时点恰好与两大重要事件的发生时间相符:事件一,美国两名传教士埃博拉感染者Ken Brantley Nancy Writebol转送回国,前往亚特兰大接受治疗;事件二,美国本土首例埃博拉病例Duncan惊现达拉斯。

除了这两起事件,埃博拉头条新闻关注度没有太大起伏,人们对西非疫情报道的缺乏兴趣。社交网络“推特”上也呈现相似的趋势。依据社交媒体分析公司Topsy统计数据显示,仅当有消息爆出病毒登陆美国之时,人们对埃博拉的关注度才出现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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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新闻对埃博拉的关注度可通过下列图像清晰呈现。这幅图追踪了97日至107日期间,推特消息热词“埃博拉”随时间推移关注度的变化情况。橙色光点在10月份时剧烈暴涨,该时点也恰是埃博拉感染者Duncan抵达美国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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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像来源:《时代周刊》

新闻焦点存在一种自然的倾向,即关注那些可以打动观众或直接与观众息息相关的大事小情。诚然,新闻需要吸引人们的眼球,散发着新颖独特的魅力,但是需要反映客观事实。人是自私的:大多情况下各扫门前雪,其他人都是浮云。

即使如此,无论是媒体还是推而广之整个国家对埃博拉的关注度,在埃博拉跨越大西洋登陆美国时,所呈现的激增趋势也是十分惊人的。根据PEW研究中心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美国感染事件”关注度位列榜首,超过了“香港占中事件”、“美国特勤局丑闻”以及“美国空袭打击叙利亚境内伊斯兰国(ISIS)恐怖组织”等新闻的热度。

受调查者中,36%的人称对埃博拉“高度关注”,该数据在8月中旬仅为25%。相较而言,其他传染疫情爆发事件就显得黯然失色了,诸如欧洲疯牛病事件、中东地区爆发的“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还有墨西哥和美国发生的猪流感事件等。

Carrilho看来,这是“我们”之于“他们”的对撞。西方媒体现如今对于埃博拉的狂热关注程度,其本质凸显了西方视角看待世界其他地区的一个不良趋势。超过最近记忆中任何其他事件,埃博拉疫情已然触动了美国的神经,潜在着对“又一例病例”一触即发的恐惧。

如此这般的媒体焦点报道,其所发挥的作用不只是传播着这样一种观念,即美国可能成为致命疫情的牺牲品;更多的则是在暗示着这个国家的“洁净”正在遭受威胁。

Carrilho表示,“在西方媒体眼中,有着所谓‘第一世界的疾病’和‘第三世界的疾病’之分,对后者的关注程度取决于它们对其呈现的威胁程度,而非基于人类遭受苦难的高度给予关注。”

我们会看到,当将埃博拉与移民入境相关联时,或者该国边境遭受这些不稳定因素侵扰之时,埃博拉才得到应有的关注。“埃博拉是一种第三世界的疾病”—新闻行业在各大报道中如是说,且将这一“冠名”发挥得淋漓尽致。

那么,亚特兰大和达拉斯埃博拉病例事件又有何不同呢?虽然8月初两名基督教传教士白人曾一度引起轰动,但是该事件与此次Duncan感染事件关注度不可同日而语。虽然无法得知个中原因为何,但是Duncan相关新闻报道却并非发挥着良性宣传作用,这只会加深“西方和其他国家地区”之间的鸿沟。

该例达拉斯患者是一名外国人,这种身份使得他看起来比传教士WritebolBrantly(两人都是土生土长的美国白人)更加可疑。阴谋论者认为我们应该畏惧他,指责他可能明知感染却登上飞机前往美国寻求治疗。

在西方媒体看来,Duncan是一个外来者,是一个备受责难的疫情传播者,而非一个遭受可怕的致命性疾病折磨的受害者。他是肮脏不洁的,是他将病毒带到美国,污染了他们眼中所谓的“净土”。

这并非凭空捏造,从各大新闻媒体的报道中就可见一斑:Andrea Tantaros Fox新闻中不厌其烦地谈论非洲国家“不相信传统医学”,当地居民可能“寻求巫医给予santería治疗”;国会议员Phil Gingrey建议我们应该当心移民者,因为他们可能会携带“致命疾病如猪流感、登革热、埃博拉病毒和肺结核”;CNN新闻则暗示埃博拉是ISIS的生化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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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
Jerome Delay提供

在这种社会舆论氛围下,“达拉斯病人”抵达德州达拉斯,吸引媒体将报道焦点放在两件事上,无不在彰显着Duncan的“异类”:他与普通美国人不同,他是非裔;他用这种异类玷污了所谓“完美无瑕的国家”。

倘若他还留在利比里亚,那么他将会成为又一个泯然众人的埃博拉牺牲品;倘若他看起来同WritebolBrantly一样同是白人,那么他将不会比视作制造恐慌的始作俑者。然而,Duncan终究两者都不是,这就是为什么媒体对其穷追不舍报道的原因。

最后文章不无讽刺意味地表示,西非现已有3400人因埃博拉而丧生,这都不打紧;涉及自身利益时方觉事态有多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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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王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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